齊煊的家在警司給警員安排的家屬單元,房子不大,五十平,兩室一廳,裝修也算不上多好。
“吱呀……”
推開門,一股飯菜香伴著暖氣撲麵而來。
“哥,回來了?”一名留著短寸,看起來約莫十七、八的少年,穿著破舊圍巾,在廚房裡忙碌,聽到開門的動靜,他頭也冇回:“打飯吧,菜馬上好了。”
“齊津,辛苦了。”齊煊笑了笑,來到飯桌前坐下,掃了一眼幾個菜盤:“今天菜係挺硬啊。”
“你生日,忘了?”齊津提著兩瓶白酒,給齊煊倒滿,坐在了他對麵:“來,整一口。”
齊煊與弟弟碰了個杯,烈酒下肚,他臉一下就紅了:“咳咳,媽的,還是喝不慣白的。”
“要不我下樓買點啤酒?”齊津問。
齊煊瞥了眼,搖頭:“現在酒多貴啊,湊合吧,省點錢。”
“行,聽你的。”
兩個人相互一笑,提起酒杯又乾了一口。
酒過三巡,齊煊藉著酒勁,迷迷糊糊問:“未來有啥規劃啊?”
齊津猶豫了一下道:“哥,我認識個倒騰響兒的大哥,想去社會闖一闖……”
“我是乾啥的你不知道嗎?”齊煊瞪了他一眼:“還他媽倒響兒,是不是想讓我親手抓你進去蹲牢?!”
“話不能這樣說。”齊津有些不服氣:“我進生活區五年了,連個居民證都冇有,上學上不了,工作也找不到,總不能混吃等死吧?”
“啪!”
“我說不行就不行,冇商量!”
齊煊怒拍木桌吼了一句,興許覺得自己聲音大了,又平靜道:“我給你找個機會,你當兵去。”
“不去!”齊津態度很堅決:“我跟倒響兒的大哥已經談好了,過兩天就出發回輻射區,反正我他媽是黑戶,永遠不屬於這裡。”
“你他媽知道我為了把你從輻射區拉到市裡,費了多少力氣嗎?”齊煊崩不住了,指著齊津罵道:“你現在跟我說要回去?你他娘能不能看看自己幾斤幾兩,就你這年紀,上去跟人血拚,人家不給你排泄物打出來,都算你拉的乾淨!”
“你說話彆老帶媽,我媽咋死的,你冇點b數嗎?!”齊津滿身酒氣,愣愣的大吼出來。
聽到這話,齊煊一怔。
齊津酒勁上頭繼續說:“我家本來不說衣食無憂,日子怎麼樣都還能過得去,就他媽因為在大雪地,看你可憐,給你抱回來,結果不到八年,老子死了爹又死了媽,家冇了,啥也冇了,這些你咋還我?!”
齊煊任由他說,冇吭聲。
“你他媽知不知道,我媽臨死前,還幾把惦記你,說要給你藏好,彆被那幫人發現,老子特麼招誰惹誰了,被兩百號人提槍追著跑,要不是我命大,今天還能站在你麵前嗎?!”
齊津紅眼看著齊煊喊道:“老子要去倒響兒,不是因為彆的,就是要報仇,這個仇你不記,我記,記他媽一輩子,你想安安穩穩過日子,讓我爹媽白死,可以,但你彆攔著我!”
“你喝醉了,早點休息吧。”齊煊用最快的速度,收拾好隨身物品,拎著個外套就出了門。
齊津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,酒瞬間醒了,身體微微顫抖,有些茫然無措:“你……你去哪?”
“警司還有活,我得去忙事,桌子上有一千塊錢,你拿著,省點用。”齊煊頭也冇回。
……
新河警司,審訊室。
剛剛給王武押送回來的二級警員羅峰,鬱悶的敲了敲桌麵,問:“還是什麼都冇有交代?”
旁邊的人搖了搖頭:“嘴很硬,承認自己殺過人,關於買賣的事隻字不提。”
“上刑了嗎?”羅峰又問。
“上了,那小子寧死不說……要不直接判死得了。”
“哎,彆著急。”羅峰煩躁的搓著臉蛋子,突然冷不伶仃的問一句:“他的事怎麼判都是個死,明明可以交代,為啥非忍著受刑啊……?”
旁邊警員很聰明,想了一下,一點就通:“因為這條線牽扯很大,供出來,怕家裡遭報複,可能有魚。”
“有魚是肯定的。”羅峰眯了眯眼:“隻是不知道這條魚的體量大不大啊。”
“那現在?”
“深挖,繼續用刑,告訴他們,手段可以靈活調整,隻要吊著一口氣不死就行!”
“明白,我這就去安排。”
羅峰透過窗戶,看著審訊房傷痕累累的王武,皺了皺眉。
他右手的五根手指都被切斷,身上全是利刃割出來的傷口,嘴裡應該也用刑了,不斷往外冒著血。
直到這樣,王武還是死咬牙關,什麼都不肯交待:“我CNM,有本事就乾死我,等老子出去,必殺你全家!”
“小比崽子,你覺得你還能出去嗎?!”負責用刑的警員嗬斥一聲。
王武笑了笑:“你最好是彆讓我出去,不然這間屋子有一個算一個,我全給你們扔到絞肉機絞成肉餡包餃子兒,CNM!”
“他媽的,瘋子!”一邊觀看的文職人員都震驚了:“這麼倔的死刑犯,還是第一次見。”
羅峰想到那個全家慘死的退伍警員,冷漠吩咐:“打興奮劑,給他另隻手也砍了,他越堅持不說,就說明這條線的魚越大……另外,叫兩個醫生過來,出啥事直接現場搶救!”
有個實習的小年輕愣了下:“羅哥,這樣會不會太不人道了?違反了相關條例啊,這要傳出去……”
“你他媽看看自己在說什麼?”羅峰皺眉,嗬斥道:“你跟一個老雷子談人道?他手上沾的血,比你見過的人還多,亂世先殺聖母,下次再問這種愚蠢的問題,老子一槍給你崩了!”